江 阴市历史上 徐 晞 的 两 座 牌 坊

天之帝子

绮山廿五世 徐嘉平

    暨阳古城，坊表多多  江阴县城，不仅为江海门户，锁航要塞，也是人文荟萃的文化名城。千年百代，这里涌现过无数抗元抗清抗日的功臣英烈，也出现许多像徐晞霞客天华等天才名家。各代皇朝为勉励子民建功立业，一是论功封赏，推恩父祖；二是死后恤典，按规定礼式，来表达对逝世官员的哀悼纪念。典例除了辍朝示哀、赐祭、配飨、追封、赠谥、恤赏、恤荫等之外，还有树碑、立坊、建祠等举措。据明代《嘉靖江阴县志》记载，县城仅大街一条，就先后有坊表十八座，还不包括中街、南街、大巷、贤俊街等处的。
    且说明代江阴城里繁华地段，就有两座大名鼎鼎的牌坊。一座叫大司马坊，一座叫恩荣弈世坊。两座牌坊，都与江阴一位明代的布衣卿相徐晞有关。徐晞从一介小吏，官至兵部尚书。他的功德，诸位新来宗亲还不很了解。笔者再次整合各种史料，姑容赘言几句。

图一  绮山徐氏五世祖徐晞

一  纬武经文 勋名赫奕
   淡泊功名 情系黎民  徐晞于公元1372年朱元璋洪武五年，出生于学问世家。高祖三思乃宋代大学士，曾祖天麟、祖父子敬、父亲彦能都是进士出身。无奈徐晞屡试不第，当了教书先生。然因贤良方正，荐为县衙小吏。他智商超凡，每逢疑案，县令必请他同断，无不精当；他情商浓浓，常为民解悬脱难，援死超生。有位脱死报恩者，以妻女侍寝，徐晞坚拒，连书不可，世称“不可先生”，名传四方。
    参营皇宫 奇才建功  永乐初，徐晞年届而立，经考评由吏入仕，参与营建北京宫殿。皇上知其才能卓著，授为缮工司都事。他赴深山密林，取楠木、采巨石。趁雨水涨漫，风帆遇顺，不借夫役之劳，不穷牛马之力，经运河运进京城，开河渠导入工地。皇上见他果然不负重任，惊其敏慧，先后擢升工部缮工经历司都事、营缮清吏司主事；宣德年间再升郎中。
西北靖边 建学立师  不久徐晞调兵部武库司。英宗即位，升兵部右侍郎，往陕西临洮巩昌选练军士。虏寇扰边，又受命参赞甘肃军务。毕竟年届六十五，皇上念他艰辛多年，召还抚慰垂询军事，实授兵部右侍郎，复镇凉州庄浪诸要害。期间徐晞上奏，军中士兵多故族士子，请在各卫所部队造文庙、兴儒学。准！各地乃纷纷建学立师，西北及边陲文化得以弘扬赓续。又转任南京户部左侍郎，他从工部、兵部又户部，亲历三部，才能全面！
    智破象阵 功升尚书  正统六年，云南思仁发麓川叛反，命徐晞督通馈饷。叛賊以象阵牛阵猛攻粮道，焚掠馈粮，价格骤涨；官军受挫，统帅惊惧而亡。徐晞训励士官，出私财保障军粮；安排江阴能工巧匠，造铜铁假人，内置烧炭，置于路口要道。大象鼻卷铜人，滋滋烫伤回窜，叛军狼狈败亡。徐晞又用铁蒺藜大破水牛阵。由于徐晞奇谋，麓川得平。皇上特赐御筵，屡次虚席以待，晋他为兵部尚书。后又充殿试阅卷官，被共推会试副总。堪称文武权威，一时无双！
功比贤相 隆恩浩荡  徐晞升迁，未经科考；由县衙小吏，到实授兵部尚书，官至二品；历官永乐、洪熙、宣德、正统四朝。纬武经文，平寇安境；文脉长庚，勋名赫奕。终因积劳成疾，不幸染病。皇帝深表眷怀，命太医每日上门诊治；噩耗传来，皇帝辍视朝、停美食及赏乐一日。特遣礼部左侍郎王英赉谕、从京城送归江阴，赐葬祭赙赠，命工部营葬绮山北麓；礼部尚书倪谦，撰《祭兵部尚书徐晞文》；太师英国公张辅，撰神道碑铭，确实隆礼超格。170多年后的刘伯温第十一世孙刘世学，还为之撰《大司马暨阳公传》深表敬仰；称徐晞堪比汉代萧何曹参两位名相。徐晞儿子徐讷，恩荫至尚宝司丞；孙子世英驸马，荫至左通政，加食禄正三品。皇上特为徐晞在绮山北麓建司马祠，由县令在春秋二季前来主祭。又在江阴城里建大司马坊，为其家族建恩荣弈世坊，以示隆恩和表彰。这种对大臣超格待遇的浩荡隆恩，名震暨阳，传为佳话！

二  牌坊旌表  皇恩浩荡
    暨阳古城，坊表多多   江阴县城，不仅为江海门户，锁航要塞，也是人文荟萃的文化名城。千年百代，这里涌现过无数抗元抗清英烈功臣，也出现许多像霞客天华等天才名家。各代皇上为勉励群臣建功立业，一是论功封赏，推恩父祖；二是死后恤典，按规定礼式，来表达对逝世官员的哀悼和纪念。典例除了辍朝示哀、赐祭、配飨、追封、赠谥、恤赏、恤荫等之外，还有树碑、立坊、建祠等举措。据明代《嘉靖江阴县志》记载，县城“近代”仅大街，就先后有坊表十八座，还不包括中街、南街、大巷、贤俊街等地的。
   六个种类 四种等级   我国各地牌坊，大致有庙宇坊、功德坊、百岁坊、节孝坊、标志坊、陵墓坊等六种。徐晞的大司马坊及恩荣弈世坊，属于功德坊。而皇上为官员建立牌坊，分为四个等级：一等，御制牌坊，级别最高。皇帝亲自下旨，由国库出资建造的；二等，恩荣牌坊，由皇帝下旨，地方出资建造的；三等，圣旨牌坊，皇帝下旨，家族自己出资建造的；四等，赐赠牌坊，是由皇帝口头同意，家族出资建造的。至于其他进士类、贞节类牌坊，都不能跟御制牌坊同日而语。四种牌坊等级不同，建立的地方也明显各异。徐晞的大司马牌坊是御制牌坊，属第一等级。乃国家表彰，全国榜样，必须建在最繁华热闹地段，横跨通衢大道，规定到此，必须文官下轿，武官下马，方能尽显恩荣，受到万众瞩目与景仰，起到扩大影响、效法示范的功能。
   牌楼牌坊 构造不同  绮山徐氏宗谱2021年新版第一册，有一张大司马坊的照片。估计是民国年间拍摄的。两根高大方形石柱，底座前后各有巨大的抱鼓石靠紧了数百年；两柱上方连结两根横梁，中嵌“大司马”三字。牌楼上有斗拱支撑坊顶，顶有四檐，上铺筒瓦。坊脊左右有吻兽；中央有枪戟形脊饰，象征武官。大家知道，牌楼才有顶，牌坊是无顶的。


图二  徐大司马坊近代照片

    照片上大司马坊明明是一座牌楼啊，怎么都说成牌坊了呢？嗨，民间是不讲究的。我蒋家村不远就有石牌这个集镇。道口有座贞节牌坊，典型的无楼无顶两柱冲天的式样。但远近都称石牌镇为“牌楼头”。喊惯了，只有我这种书呆子在咬文嚼字瞎起劲。

三  大司马坊  座落何方

     司马一街 两位司马  司马坊照片左边注明：“大司马坊座落在邑城内西大街，为明兵部尚书徐晞公敕建。”邑城，即县城；敕建，即朝廷所建。从东门进江阴城，有一条直通县署衙门的主干道。别看今天并不宽，但在三百八十年前的明初大街两旁，还分布许多衙署机关。既是江阴的政治中心，又是商业发达、交通繁忙、最热闹的通衢大道。这条大马路总称叫大街，东段为东大街，西段叫西大街；分界线，就是虹桥路。如今人民东路步行街都在东大街，解放前后，曾经叫过中正路。虹桥路左边就是西大街，其间不长的一段，就是司马街了。街名，是解放后为纪念住在附近两位江阴籍的兵部尚书而起的。一为明代的徐晞，二是清朝的曹毓英。在同一条街左右相望出了两位大司马，全国独此一条，堪称江阴美谈。


图三 徐大司马坊木刻图像

    大司马坊 大街庙巷  族谱新版第三册84页，刊登了大司马坊木刻图像。有檐有瓦，檐下五行拱肋，肋下有“大司马”三个大字，再下还有“兵部尚书徐晞”的字样。标明了该坊旌表的官职和姓名，醒目突出。看来比那幅照片的司马坊，年代更早。因为大司马坊原来刻有“兵部尚书徐晞”姓名的石碑，照片上那个牌坊已经失踪了。族谱木刻图的右旁，竖写着座落的位置：“左坊跨邑城大街邑庙巷西司马巷东。”邑庙即城隍庙。说大司马坊，横跨县城大街，座落在庙巷口西边、司马巷东边的那段马路上。城隍庙，向来是县城最热闹的地方。大司马坊下当年繁华热闹、人头攒动的盛况，我们是可以想象得到的。
      
图四  江阴司马街地图

四  恩荣弈世  首屈一指
    恩荣弈世 别具一格  那么另一座恩荣弈世牌坊又在何处呢？这座牌坊，是皇上赐给大臣及其家族的，属于第二等级。恩荣奕世就是一代又一代享受皇帝赐予恩典和荣耀的意思。该牌坊还特地列出这个家族祖孙四代七个人的名字：
诰赠 兵部尚书 徐子敬，  徐晞的祖父， 二品；
诰赠 兵部尚书 徐彦能，  徐晞的父亲， 二品；
诰授 兵部尚书 徐  晞，  徐晞 本 人， 二品；
诰授 通政司参议徐 讷，  徐晞 之 子， 正五品
诰授 通政司驸马徐世英， 徐晞 之 孙， 三品；
恩荫 鸿胪寺丞 徐  槃，  徐晞 曾长孙，从六品；
恩荫 詹事府丞 徐  棨，  徐晞 曾次孙，正六品。
因诰赠徐晞祖父及父亲，二老已故，称赠；
诰授徐晞、徐讷、世英时，三人在世，称授；
曾孙年龄不大，曰恩荫；分别官至鸿胪寺丞、詹事府丞。
  图五 恩荣奕世坊木刻图像

其实皇上对徐晞家族的恩荫，远不止于此。比如对
徐晞祖母 戴淑人，加赠夫人，二品；
徐晞母亲 王氏，  特赠安人，六品；
徐晞妻子 胡氏，  特赠夫人，二品；
徐世英之妻 朱氏，晋封宜人，五品。
   一个家庭竟有十一位成员受到皇帝封赏，真可谓皇恩浩荡；在江阴，也可算首屈一指了吧！
恩荣牌坊 中街弄口   恩荣弈世牌坊的位置，一般树在家宅附近。上图左侧，两行楷书写道：“右坊跨邑城中街，在旧协镇署右。前请顺治乙酉被毁。今南菁中学向西数武，故址犹存。”说明该坊横跨江阴中街。座落在旧协镇署右面即西面。武，半步；数武，不多远。具体说明了，该坊在南菁中学向西没几步的中街上。还说，恩荣弈世坊在顺治二年即公元1645年就被毁掉了。当时清兵入关、江阴屠城，百姓杀剩几十个，象征明代的标志物首当其冲，破坏殆尽！


图六  图中可见 协政署


图七  司马巷（司马弄）南菁中学及两坊的方位

   据一位老江阴朋友说，南菁中学的前身，正是清代的旧协镇署，二十多年前，他还在中街和司马弄交叉口，见到原恩荣弈世坊一根残存的石柱，依然巍然挺立在那里。老江阴是恩荣弈世坊确切方位的见证人。
南菁中学旁有一条南北向的小弄，叫司马弄。弄右的地块有条小河，河上有座司马桥。传说这里是徐大司马的府邸，因此留下司马街、司马弄、司马巷、司马桥那么多生活的历史印记。

图八  江阴旧图司马弄、中街局部地图
    我曾经读过徐晞所写自己家园的场景。规模很大，有山丘溪河，楼宇长廊；北望田畴，可见长江片片风帆。颇符合朝廷二品大员华屋高堂、假山溪流的配置。孙子三品驸马徐世英，虽然常在南京北京生活，但也要回乡休憩；得留屋于他，又不能过于局促。司马弄东面这一块，或许就捉襟见肘了。那么徐晞其余四位兄弟的家属呢？我猜司马弄之西与中街一大块，很可能也就是他们聚族而居族用房。那么，大家族门面朝南开，恩荣弈世坊巍然横跨中街，竖在司马弄口附近，左右顾盼，就足可荣宗耀祖，光耀门楣了。这也是遵循传统建筑布局、符合逻辑的合理解释。

五   屡毁屡建  不胜感叹
    据资料，大司马坊和恩荣弈世坊建于明代正统年间，即公元1436年至1449年这十几年。倾圮（音痞，坍塌）于嘉靖甲子公元1564年。徐氏幼怀公，以及十五世孙廷玉、奉璋，曾经主持修葺过。
   万历庚子年公元1600年，重修两坊时，明代状元无锡人孙继皋，曾经作过《重修大司马坊序》，说两座牌坊“兀峙通衢，以表厥宅里者，迨今且几二百年。岁久将倾，渐至湮废……而此坊复葺而新之，则司马公之名益用以不朽矣！”指出明朝后期，两坊已岌岌可危。尽管经过修葺，无奈不久，两坊又于明末毁损了。
清兵入关，江阴屠城，司马祠和两座牌坊等文化标记破坏殆尽。直到康熙甲子1684年，两坊才得以由尔全公重修。
1734雍正年间，宗亲渭宾修志同时，曾修葺两坊。
乾隆戊申公元1788年，宗达、宗荣续修过司马坊。
同治八年公元1869年，两坊又经重修。同治十年1871年，再毁于太平天国。廿一世孙镇无奈慨叹，他经过大司马坊下，仰见“坊眷又颓矣，坊角又毁矣，坊柱又朽矣，坊字又模糊矣。”
光绪丙申1896年，宗亲式如又修大司马坊。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，十八世孙尔谷等修葺后写道：“登垄，则丰碑巍然；过邑城，则公坊焕然。”这些两坊的修葺者，爱心可掬，功不可没。
    石坊建筑，尽管比木结构坚固数倍，最多留存数十近百年。无奈风雨侵蚀，战争毁伤，缺少维护，人为破坏，石坊损坏的速度惊人。笔者从文字记录中就找到六七次，而修葺的次数，极其有限。而两坊数百年来与百姓一同历经的苦难，数不胜数，令人叹惋。如今，人们只能在江阴博物馆内，方能见到它们若干大小残破构件，这还是江阴市博物馆唐汉章老馆长，在文物破环现场抢救下来，踩黄鱼车保存馆内的。弥足珍贵啊！


图九 江阴博物馆唐馆长抢救保存的大司马牌坊构件

图十  江阴博物馆唐馆长抢救保存的大司马牌坊构件

  大司马坊和恩荣弈世坊的坎坷命运，只是全国文物惨遭厄运的典型。在国家民族振兴的当下，我宗族历史文化资源发掘，潜力无穷；文史部门，对民间丰富人文资源的整理和普及，任重道远。作为绮山徐氏后裔，首先要让子孙知晓，在三百多年前的兵部尚书家族，前赴后继竟涌现了那么多国家栋梁，成为我们爱国主义、成才报国的楷模。我们要珍惜绮山人文历史资源，整理好、编写好、宣传好，使徐晞等古代英模先贤，在江阴广为人知；争取让徐晞文化，与绮山科创文旅区的开发有机整合，成为该区的文化亮点，在江阴发展新时期的历史进程中，再作新的贡献。这也是当代绮山徐氏后裔的迫切心愿。宗亲们，大家都积极准备，为家乡做出贡献吧！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2024-8-2 初稿于沪上

天之帝子

徐晞原先是直隶江阴县一小吏，并不是以科举入仕，他凭着自己的卓越才能和智慧，出色工作博得上司的信任，在明永乐年调任工部参于营建紫金城。原本他一直从事的是文职，工作中屡出奇谋办事精干，皇帝很看重他，宣德年间被调任兵部。